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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為旅美政治公關工作者

年底直轄市與縣市首長戰雲密布，廝殺日益激烈。總統大選過後社會對立的舊傷還在，眼下又要刻上不少新痕。自總統以下，各方相互批判檢驗抽象虛幻的各種「價值」，討論政策、規劃城市願景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。

太平洋另一端的舊金山，在本月5日舉行市長補選，經過近10天的漫長計票，市議會議長London Breed以不到3,000票差距獲勝，成為該市第一位女性非裔市長。舊金山是少數採用立即二輪選舉制（Instant Ruoff Voting, IRV）的城市，計票過程讓Breed與排名第二的Mark Leno心情有如乘坐雲霄飛車。

歡喜聯合競選 沒有悲情棄保

在只有一人能勝出的城市首長選戰中，候選人即使不針鋒相對，也斷不可能一路相互稱讚，彼此拉抬，立即二輪選舉制卻讓本次舊金山市長選戰中，得票排名第二的Leno與第三的韓裔候選人金貞妍，在選戰中期就決心聯手。兩人多次聯袂造勢，並且積極運作支持者把第二選擇投給對方。兩人或許平日關係良好、政見相近，但更多的是選制使然。

一般的二輪選舉要求勝者必須得票過半（獲得絕對多數）。若首輪排名第一的候選人得票未超過總投票數的一半，前二高票的候選人可進入第二輪決選。

立即二輪選舉制可節省舉辦第二輪決選的龐大費用與時間，要求選民依喜好順序圈選三位候選人（Ranked Choice Voting），開票時漸次淘汰票數最低的參選人，並且將其選票分配給還留在選戰中的其他候選人，以此類推，直到剩下最後兩位候選人為止。

即使只有一人可獲勝，這樣的選制降低了候選人相互攻訐搶票的動機，鼓勵候選人找尋立場相近的「友軍」，說服支持者將對方列為第二選擇，最終選出最多選民能夠接受的首長。選民可以歡喜地把第一選擇投給最心儀的候選人，準確地表達自身的信念，把第二與第三選擇投給立場相近的候選人，不需要因為害怕某人當選而「含恨投票」。

選舉日當晚，聲勢最高的Breed以35.6%得票，遙遙領先排名第二的Leno（25.9%）與第三的金貞妍（22.8%）。然而，隨著得票落後的候選人依次被淘汰，Leno的得票率逐漸攀升，排名第三的金貞妍被淘汰後，絕大多數的得票轉到Leno名下，讓他的得票超越Breed，舊金山媒體開始討論首位同志市長的可能。數量龐大的郵寄選票統計完成後，Breed再度取得領先，最終獲勝。

首長選舉應是「選擇題」 而不是「是非題」

一道選擇題如果只有兩個選項，容易被操作成是非題，「兩者皆對」、「兩者皆非」的可能容易被忽略，這恐怕是台灣社會每到選舉就嚴重對立的最主要原因之一。

第三種選擇的存在不應該寄望於兩大黨的善意，也不該坐等兩大黨內鬥裂解的歷史機遇。當選戰的選項是「最好」、「次好」、「第三好」，而不是「藍綠」、「是非」時，政策的討論與妥協、社會共識的形成才有可能。

檢討選制，讓地方首長選舉回歸政策辯論與願景擘劃，而非政黨鬥爭、社會對立的延伸，才是人民之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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